二万里

一个丝毫没有下限的神经病。子博:沽酒换秋裤 专存脑洞和半成品草稿

【藏空】一念愚

分级:G

声明:本篇为西游伏妖篇电影衍生,不涉及真人、演员cp,ky勿扰,谢谢。

警告:本篇为和尚×猴子,由于分级是G,也可以当无差看。不能接受请不要点进来,谢谢。

其他:最近思路卡得厉害,大概是脑子还没换过来,删掉的废稿比全文多,不确定有没有表达清楚,凑活吃吧。

耳边的风声太喧嚣,景物飞速倒退,天地模糊。

秃驴来不及挣扎,视线的最后还定格在小善花容失色的脸上。

眼下他仿佛置身阿鼻地狱,人间普通火、檀林火、太阳火、末劫火等次倍增千倍,无限焦灼从心中起,烧得他口干舌燥、汗湿重衫。

神志尚有一丝清明,他不晓得自己是死是活,却偏偏担心小善,不知她怎样了——那臭猴子恨他恨得入骨,干得出把他活吞进来的事,更不知道要用什么手段对付小善了。

周身空间一阵震动,接着就是挤压,山摇地动,纯然的黑暗中不辨方位,乾坤颠倒,和尚哀叫一声,只觉得自己的一条腿被压住了,那力度还在增加,皮肉酸痛,仿佛要压碎骨头。

现在他知道了,他还没死,只是马上要死了。

那泼猴心太狠,是要将他活活嚼了!

岩石向他的挤压停止了,甚至还出现了一丝松动,求生欲作祟,和尚大叫一声,猛地发力,把腿从逼仄中抽出来,差点扯掉一只鞋都不管,努力把身体规制到一处,只想着死也要死成一滩泥,不要七零八落。

周围的山壁又动了,如同合缝一样向自己挤压过来,和尚被捂得满头满脸汗,热得想死,先前没顾上害怕,这回连挣扎都放弃了,干脆蹬直了腿闭眼等死,打算就地完成自己死成一滩的伟大心愿。

那山壁粗糙的石块却不这么想。

滚烫的石头扎在他的皮肤上,烫得他嘶嘶的,却是卷起来,把他往更深处推了推,黑暗中和尚睁开眼睛,隐约看见了红光,像流淌的岩浆,从黑色的石头缝底下穿过,让他想到跟随师父流浪的那些日子里路过的铁匠铺子。

风箱里吹出的通红火光,铁器捶打下迸溅出钢花。

他着了魔一样去摸,手还没触到,就被一阵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冻结在了原地,毛骨悚然,在绝对的酷热中觉出了彻骨的阴寒——猴子,他在猴子嘴里,猴子在嚼东西了——如果被吃掉的不是他,那会是谁?

孙悟空!你不是人!

——如果这个时候能骂,和尚一定破口大骂了。

声音就像堵在他喉口,任凭他悲伤愤怒,目眦欲裂,一时间也只发出几声呜咽,在周遭巨大的磕碰声中,微小得不值一提。

对啊,臭猴子他本来就不是人。

人何以如此恨另一个人呢?和尚觉得自己眼球发胀。

……孙悟空,你何不杀了我呢?

紧接着就是剧烈的晃动,剧烈到和尚咬着了舌头,捂着嘴把没流出来的眼泪活生生给憋了回去,全化成了满头的热汗和满心的凄凉。

他陷在石头堆里,上下左右全是黑石头做成的墙壁,好像被活埋在山里,连着他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悲伤。

人总说,在活着的最后一刻里会想起最重要的人。

这个时候不出所料他想起了段小姐,想起她蓬松的鬓发和丰润的嘴唇,想起她毫无顾忌的大笑样子和起驱魔时利落劈砍的手。

此地高广二万由旬,猛火常劫不息,他热的要死,却觉得一点微光洒在脸上,又看见了那个在月下起舞的雪白的身影。段小姐抬脚,踢腿,舞姿生疏却大方,能一脚踹开一头猪妖的力度在小心翼翼的掌控下轻盈,婉转,旋转着,舒展着——她笑着,向自己伸出一只手。

鬼使神差,也毫不犹豫,陈玄奘把手搭上去。就好像当年,他头还没有秃,听话符不小心落在他身上,被打得鼻青脸肿,哭得涕泗横流鼻涕泡都要出来的那个夜晚,段小姐想为他擦擦鼻血,那时伸出的手,他从未推开过。

他轻轻搭着段小姐的手,不敢用力,不是怕段小姐暴打他一顿,而生怕这全是幻觉,风吹草动,一切会散。

段小姐的手有些粗糙,和她武人的性子很像;她的手很热,底下涌动着红炽灼烧的血脉;抓着她的手,陈玄奘摸到了一个脉搏,稳健、强大,在他的手心里跳动,也连着他的心也一起跳动。

段小姐看着他,抿着嘴不笑不说话。

而他永远也不能告诉她,当她不笑也不说话的时候,恰是他最不能拒绝她的时候——每一个这样的时刻,他都找不到理由去拒绝,也找不到破绽去伤害,就好像刀尖顶着一层薄纸,他踩在上面,停驻要将他扎穿,进退却要将他割裂,紧张着,彷徨着,随时准备着穷尽理由去推开,也准备用尽力气去拥抱——这一瞬间,陈玄奘的眼泪流出来,他拉着段小姐的手哭着说——

——我只是想试一试,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,想知道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放开手,结局会不会是不一样——我是真的爱小善吗?

段小姐忽然笑了。

他摸着她的手,想她吃醋的样子也是这么美丽,面前的人却呲出了满口的獠牙,一下变成了那个臭猴子的模样。

猴子笑得狰狞,问他,你说我是爱你呢?还是想要杀你呢?

他扯着他的手,狠狠就是一个过肩摔。

和尚啊的一声大叫,醒了。

秃驴满头大汗,身上全是湿的,说不上来是捂的还是臭猴子的口水,他掉在地上,高处的风刮过他那颗光可鉴人的秃瓢脑袋,让为数不多的毛囊全都一阵紧缩。

他先抬头看了一眼猴子,臭猴子的法相黑漆漆一大坨,沉默,好像一座石头山,还保持着那个把他一口呸出来的姿势,嫌弃得恨不得再吐几口口水。他又转头看了一眼旁边,小善躲在石头后边,正是梨花带雨,悲喜交加,触及他的目光,躲闪着不肯看他,又扭头看向另一边。于是顺着小善的视线,他终于看向前面,比丘国的国师九宫真人正驾着火云,带着她的机械小怪兽在前面等着他呢。

猴子没嚼了他,小善没死,前面还有九宫。

和尚一下子想起来他现在该干嘛了。

先把九宫忽悠过去再说啊!

人在江湖飘,嘴炮不是万能的,只有嘴炮却是万万不能的,这句话他从前就有深有体会。

大唐高僧三藏法师,西行一载,受尽憋屈,终于使出了如来神掌,扬眉吐气。

打完一套如来神掌和尚神清气爽,宝相庄严衣袂翻飞,仿佛金身正果不过身外之物,何加于身。

他终是要送小善走,就像他送走生命中的一个又一个过客。

小善在他怀里,气若游丝。

世上最难过的关,是情关。

和尚深以为然,在这种时刻,却习惯性回头去看那臭猴子。

尽管不想,和尚却不得不承认,他总是对的。

这个不可一世的妖王此时正看着他和小善姑娘卿卿我我依依惜别,毛脸上一副别烦我老子不想管的暴躁神情。所以他还想把这个决定丢给他来做,即使在这么装逼的时刻。

一半是心虚,一半是故意。

臭猴子收了他顶天立地却也丑的一逼的一大坨法相,没变回人形,还是那一副很拽的妖王模样,金棕色的毛发支棱着,桀骜不驯,斜斜拄着棒子,这回却一点都不上他的套,哼了一声让他自己决定,一点儿也不待见他,扭头就和两个师弟走了。

金箍在他头上,有喑哑的光。

小善嘴唇颤抖,哪怕在最后的时刻,人如其名,一样卑微,一样祈求——我是真的爱上你了……你有爱过我,一点点吗?

我真的爱小善吗?

斯人的面孔在眼前重合,如出一辙,和尚想起他地狱里的自问,不过是刚刚,却好像发生在上辈子了。

段小姐的鬓发,嘴唇,她月下的舞姿和温暖的手,也仿佛是上辈子了。

他看着月下小善变得透明的身体,想说爱过。却再无法在她身上找寻那一张逝者的红颜,目光闪了闪,终究是低了头。

他说对不起,我的心里,容纳不下第二个了。

鱼说走过最长的路,是师父的套路,猴子却觉得,受过最难受的罪,是和尚在装逼,而他却不能戳破。

当和尚第三百二十八次提起在对付九宫一事上他是多么机智,早早看穿,又是多么心机,看破不说,只等演一场反间好戏惊呆反派,再问问他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的时候,他就吹吧,就好像他们师徒两人的默契满格,他教导有方,他演技滴水不漏,他关键时刻挥出如来神掌十分帅气,就好像除了除了最后一条,都是真的。

猴子终于忍不住,凑到和尚身边打断了他,他勾起嘴角,呲出獠牙,扯出一个被他叫微笑的微笑,叫声“师父。”

“啊?”和尚沉浸在辉煌的过去,仍然没回过味来,毫无危机感地问他:“悟空啊,你是哪里毕业的呢?这么浮夸的演技,为师当时都差点就信了耶——”

这秃驴,当真是不懂吗?

猴子抬眼瞟了他一眼,没有威胁,也没有说话,和尚却噎住了——他透过他眼底的嘲讽,瞅见的还是那个破衣烂衫的和尚,而不是那个法相庄严的高僧。

发生了什么,他怎会不知道。

他和猴子说好要演戏引九宫出来,没想到遇到小善,他触情伤情想到段小姐,先克制不住撒出了真火,赌咒发誓,言辞恶毒,恨不得臭猴子下地狱永不超生。

那时候孙悟空的两个眼睛里有火在烧,有怨,有气,也有泪。

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一出演给人看的反间计倒成了假戏真做,一个动了真火假戏真做,另一个假戏演到极致露了真情。

他想起了在臭猴子嘴里时,那些石头的包裹,粗糙的优待和保护,想起那天黑暗中触摸到的段小姐的手,和她手中炽热的、鼓动着的强劲的脉搏——他很清楚那是什么,当然不是段小姐的手。

而他却一厢情愿,只把一切当做虚幻。

也无怪乎孙悟空气得发疯。

一念愚即般若绝。

半步差池,万劫不复。

这一念踏错的人是他,可是他却还活着。

如果踏错一步就要死,那么这一路他犯过的傻,他的犹疑与恶过,早就够他被这臭猴子看不顺眼打死几百次了。

可事实是,他还活着。

和尚心虚虚的,侧过头去看猴子。

臭猴子对他是惯常没有好脸色,皱着个眉头能夹死苍蝇。见他望过来,对天翻了个白眼,也不准备再挣扎什么了,干脆摆出一脸“我听着呢”的不耐烦的样子,准备着忍受他新一轮的长篇大论。仿佛刚才忍了又忍还是想要打死他的神情在他脸上根本就没出现过。

和尚抽风一样地笑了,发出噗的一声,此时无比想唱乖乖。

这猴子是会跳舞的,而且跳的还很好,却总不耐烦跳给人看。

段小姐的舞还是他教的。

可是这算什么呢?

不过是一念执着一念情,为了要保护自己,她就被打得神魂俱散灰飞烟灭了。

顺我者昌,逆我者亡,他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妖王。

就一次,就一次啊,他连一次都不肯忍,又怎么忍了他那么久呢?

和尚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,笑太厉害,从坐着的木桩上翻了下去,猴子一把扯住他的前襟把他拽回来,头上的金箍冰凉,几乎是顶住他的光脑袋:“你发疯啊死扑街,吃哈屁了,笑什么笑!”

陈玄奘根本停不下来,看着他额前的那个金箍,看着他揪着自己衣服的手指,笑到自己喘不过气。

猪和鱼躲远远的,心说今天师父又发疯了。

和尚笑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
猴子把了他肩膀,一边防着他再栽下去,一边不耐烦地给他顺气,鄙视地瞪着他,眼神里躲闪着,小心和探究。

两行热泪流下,和尚鼻子一酸,笑得更夸张了些。

他在心里仰天长啸,也在心里狠狠骂他,孙悟空,你他妈真是一个臭傻逼。

一念愚痴,万劫不复,永堕阿鼻,不得超生。

现在你知道了?

惊不惊喜?意不意外?刺不刺激?

你也有今天,臭猴子!

和尚想。

你完了,孙悟空。

-完-

他的笑是陈玄奘,他的泪是臭和尚。

看出来的人不作恶也不原谅,哪管他一念愚痴沉沦地狱。

如果猴子也学解剖学,他一定会骂,死秃驴,去你妈段小姐的手,你摸的是老子的舌下动脉!

知道圈冷了,如果能有评,不胜感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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