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万里

一个丝毫没有下限的神经病。子博:沽酒换秋裤 专存脑洞和半成品草稿

【藏空】非苦

分级:G

声明:本篇为西游伏妖篇电影衍生,不涉及真人、演员cp,ky勿扰,谢谢。

警告:本篇为和尚×猴子,由于分级是G,也可以当无差看。不能接受请不要点进来,谢谢。

生死爱欲既由人,是以非苦。

和尚又在唱那首歌了。

猴子伴舞,一个脚尖点地,在原地疯狂旋转。
他的头像裂开一样疼,金刚箍在他头上隐隐发烫,像是凡人对他的嘲笑。而他更不能忍的,还是和尚又一次让他在市集上跳舞——还不是为了卖艺挣那么几个子儿,只不过是他刚刚在市集上杀了一只妖。
——曾经的大妖怪、如今唐朝三藏高僧的大徒弟孙悟空,现在红了眼睛,炸着一头棕色反金的乱发,再次露出了那一副血口獠牙的嘴脸,模样和他自己刚才干掉的那只差不多。
周围的吃瓜群众一时间作鸟兽散,而他的师父,那个不靠谱的死秃驴,还他妈在唱着歌,安慰着那群围观结果把瓜子都吓掉了的臭傻逼。
就好像自己只要跳这僵硬得像吃屎一样的舞,就能像个好人一样。
说实话,圈转太多,就算是孙悟空也都快吐了。
而和尚似乎是铁了心,要把这歌翻过来倒过去好好唱上那么十遍八遍,不知何时是个头。
死秃驴,要是再唱一个字,就撕烂他的嘴……
猴子模模糊糊地想着,但也只能想想过过瘾了,实际上是办不到的——他的脑袋就像一块在金箍中间加热的废铁,融了外面的脑壳,里边脑浆都快滴下来了。头疼把他脑子给挤炸了,一点点神志绕不过去,眼前全是旋转的黑灰色。不过须臾之间,一口气没提上来,不由散了功,像个没了火药的炮弹,一个倒栽葱从天上栽下来,轰得一声砸在郊野里,屁股后面仿佛还曳着一条白色的尾带。
猪搭了个凉棚顺着猴子着陆的方向望过去,只见浓烟滚滚,眼见着就要火星四溅了,竟宛如火山喷发一般。他向来自诩是有几分理解大师兄的,而现在却顾不上那许多,只担心那猴子要一棒将这地捅穿了。
猪惨叫一声一蹦老高,兰花指都忘了捏,只拉着和尚的袖子就往那边奔。
“哎呀不好啦师父!大师兄要炸地球啦!”

和尚被他二徒弟拉着发足狂奔了半天,气都快断了,想让他慢些都做不到,渐渐望见了野地里腾起的烟尘,心里咯噔一下,也不由心说不好。
万一臭猴子真的发狂了要炸地球,他的如来神掌失灵时不灵,简直是要了命了。
和尚内心受到了激励,虽然被自己的二徒弟拽得一个踉跄,跑得也自然是格外殷勤,只是终究不及妖怪们体力好,上气不接下气,歌也忘了唱,后面还跟着一个拉着行李埋头狂奔一声不吭的鱼,一头扎进滚滚的烟尘里。
猴子在地上砸出一个十几米的深坑,活像一枚陨石,从天外坠向地面。和尚他们到的时候他正拄着棒子在坑底下立着,远远的大坑边上探出来三个脑袋,鬼鬼祟祟向这边张望。
火山没有喷发,地没裂,猴子在坑底站着,还维持在人形,地球也没给他一棒子捅穿。猪和和尚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气。
孙悟空低着头,看不清表情,他眼里就像点着了火,熊熊燃烧着两个星子,火光一路从扬起的尘埃里透出来。他动了动,似乎是感觉到这个方向有人,沉重地拔起棒子,“叮”得一声又插进石头里,往前迈了一步。
猪鱼和尚三个立马屏住了呼吸。
猴子在往前走,他脚步有点拖沓,每一步都踏起万缕烟尘,在他脚下升腾。他每向前迈一步,这深坑中弥漫遮天的烟尘和躺在他路上的石子都向两边排开,为他让路。
曾打上三十三层天的大妖怪,只身子里透出来的势,都够让凡人破胆的。
猪现了钉耙,鱼也召唤来他那鱼骨一样的禅杖。
不为别的,至少别让自己被这迫人的势直接压到跪地。
如果有的选,此刻他们绝不会与这猴子为敌,宁愿逃之夭夭。
但是已经来不及了。猴子从那坑底下一步一步走来,就像修罗爬出深渊,每一步,玄铁与琉璃铸就的定海神针,都深深钉入地面,震得山林里走兽嚎叫,飞鸟尽绝。猴子深色的皮肤上有几道不明显的伤痕,正在慢慢愈合,他到了三人面前,蓬乱的头发耸动,终于抬眼看来。
那是一双混沌无情的眼。里面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。
猪和鱼的心凉了。
那一瞬间,他们想动,可是已经来不及了。
但总有人比他们更快。
是和尚。
在猴子上来的这会功夫里,他好不容易歇够了气,竟然双手合十唱起歌来。

“孩子,孩子,为何你这么坏……”

熟悉的旋律从耳边传来,透过耳朵里重重的嗡嗡声,就像变了个调子。有人在他头上罩了口大钟,然后从外边“当”得敲了一棒子。然后就在这没完没了的、无止境的嗡嗡声和眩晕中,那种熟悉的疼痛再次击中了他,就好像有人拿了根棍子在他脑子里搅,把脑浆和血管拌成一锅浆糊。
孙悟空觉得自己几乎是瞎了、聋了也哑了,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嘴,也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和身体。
眼睛前面全是糊的。
在他还在努力辨别和尚唱到哪句歌词的时候,他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离开了用来支撑身体的棒子。兴许他那两个根本不存在的膝盖就那么一闪,猴子感觉到了熟悉的失重感,还有鼻间淡淡的血腥味。

靠,这他妈大概是脸着地……

他这么想着,一头栽倒在地上,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
猪靠近了三步,又退回来两步,靠近两步,又退回来一步。
和尚叫他去查看那猴子的情况,他倒好,自己站在原地不动。猪捧着自己的小心肝表示,人家非常怕怕大师兄突然诈尸从地上抬起头来啊。
“你倒是快一点啊八戒,不就是查看一下你大师兄情况吗!”
和尚站得远远的喊。
你倒是站得远啊。猪撇撇嘴。
但是他也不能顶嘴。那秃驴刚不知道怎么就靠唱歌放倒了他大师兄——那可是接近疯魔的猴子,不是一般猴子,是五百年前那个捅碎天宫、棒指凌霄的齐天大圣诶——哎呀总之小心点没大错啦。
离大师兄的距离还有三分之二。
猪在心里鼓励自己,果然今天的我也是好棒棒呢。
突然一个身影从旁边闪过,以非同一般的速度超过了他。
猪愣了一秒,眨巴了下眼睛,那傻逼正是他三师弟。那条鱼正仗着身高腿长大步流星地往猴子那边走呢。
嘁。
你长得高了不起吗?腿长了不起吗?有我萌有我帅吗?不就是条鱼吗?
猪不屑地想。
——等等他往猴那边去了!!!!
猪顿时花容失色。
“等等啊老三!你不要命了吗别走那么快啊!”
但是已经迟了,鱼在真的扑街的猴子身边蹲下来,并且已经动手把他翻过来了。
鱼瞪了他一眼。
“啰嗦什么,过来帮忙!”
猪小跑过去。鱼都没事,他胆子也肥了。那猴子还维持着一副人相,头发蓬乱的脑袋靠在鱼怪臂弯里,软塌塌的,有气无力。猪凑近蹲到他跟前,才发现那猴子面色难看至极,深色的面皮几乎灰败,鼻息微弱,双眼紧闭,齿关紧咬,口鼻处还挂着不少血痕。
猪愣了一瞬,心里咯噔一声,遥远的记忆好像又回到了脑子里。记忆里,那个猴子被缚仙索锁在天柱上,雷击电打岿然不动,笑傲风流。那天柱烧得通红,厉斧劈砍三千多刀,几宵几日,竟未能伤他分毫,后来竟只得将这下界嚣张的妖仙押至兜率宫太上老君八卦炉前,听候发落。
而现在这猴子……他只差点就要伸出手去探他鼻息了。
一回神,八戒冲着和尚的方向惨叫起来:“天啦!夭寿啦师父!你把大师兄打成重伤啦!”

月上中天,山林寂静。
就在他砸出来的那个坑边上,猴子平躺在地上,头底下枕着晚上和尚睡觉时候的铺盖,嘴角和鼻间的血迹已经给抹干净了。
白天的时候给吓坏了,他们三个七手八脚检查了他的伤,发现他脸上的血迹不过是犬牙磕破了嘴角带出来的伤。这世上能伤他的恐怕只有自己,面朝下磕在地上,就算是猴子,也总有破相的时候。
鱼照样在火旁边熬他那一锅米粥,猪撩着火,盯着和尚焦虑地在一旁里走来走去。
倒不是说他们不想熬一碗药。实在是这臭猴子磐石所化,并非凡体,人间药石必然对他无用,倒也不用枉费那药钱。况且他白天受到重创,真气走岔,收势不住,妖体沉重又没了意识,那一万三千五百斤的定海神针置他耳中,如绣花针般,不可伤他分毫,可见躯体强悍非凡,没了他平日里移山倒海腾云驾雾的轻身功夫,他们几个想要搬动他谈何容易。是以猪和鱼努力了半天,使出吃奶的劲儿,方才把他从那坑边上拉出来,找了一处平整地方放了,好让和尚给他整理清洗。
“哎呀我说师父呀,你能不能别走来走去了,晃得我眼都晕了!”
鱼不吭声,看了竟敢对秃驴说这话的猪一眼。
“为师、哎呀为师也不想啊!可是为师心里着急啊!”
和尚那清秀面皮上露一副苦恼相,急得直抓脑门,在光溜溜的头顶上硬是抓出几条红印子来。
“师父,”猪嘟囔着撇撇嘴,“有这功夫你不如好好想想下午你使的那是什么大招,把大师兄打成这样,我看你比他厉害多了。”
“我也很想知道,为师也正在想啊。可是为师下午对悟空除了唱歌什么也没干啊。”
猪的眼光明明在说“我不信”。
“不要这样看着我啦!真的没有别的!你不信我就再唱一个啊!”
猪赶紧摇头:“别别,师父,你还是不要唱比较好……说不定就是你唱歌把大师兄唱成这个样子呢。”
“可是以前唱的时候一直都好好的啊,你这样怀疑为师,为师也很苦恼啊!难道为师就想看到悟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…吗……?”
和尚的声音小下去了,他停住了。
不,说不定真的是唱歌……
和尚突然记起了在河口村为小善撕破脸的那晚。
他怒极怨极,口不择言,把一个凳子敲碎在猴子身上,却也逼他说出那般恩断义绝的话。
那时候悟空眼角发红,嘴角紧绷,眼里点了两团火,竟不是要撕破人脸化原身大开杀戒,除了怒火尽是委屈。到现在,和尚仍记得那天猴子给他气得直发抖,面容扭曲着,额间一抹红色彩深重的样子。

冥顽不灵、冥顽不灵!

“这一路,我降的妖、除的魔、全都是为了他!而我这好不了的偏头痛,还有这满身的鞭痕——也全都是拜他所赐!”

这臭猴子平日里似乎总不肯好好说话,压低的嗓音咬着鼻音,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,模模糊糊的叫人没火也要有火。
唯独那一次,他听见他那把低沉的嗓子沙哑地吼着,近乎声嘶力竭。
和尚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苦与劫两个字,在他头上高悬着,落不下来。
秃驴不说话了,他默默坐到猴旁边。猴头上的金箍在火光下闪着金红的光,映在他灰扑扑的、毫无精神的乱发上。那金色落进了他的眼睛,就好像他生命里痛苦的碎片也一同进去了,扎痛了秃驴的眼睛。
和尚叹了口气,伸手把箍从猴子头上拿下来,握在手里摩挲。那上头焰金色的纹路,还有风沙粗砾的刮痕,仿佛饱经苦难与伤痕,又与在段小姐手腕上时有很大的不同了。
猴子发出“唔”的一声低吟,皱着眉头,痛苦地偏了偏头。这声音把他从对段小姐的念想里拉了出来。
秃驴偏头去看那猴子,他眉峰深蹇,削刻般的面庞在这火光下看不真切,纤长的眼睫微微掀动,像是要醒。
和尚刚紧张起来,连那臭猴子醒来他要怎么说还没想好,孙悟空便又不动了,大约是没了力气,又沉进了更深处的幻梦。
和尚再次叹了口气。他把手掌搭在猴子汗湿的乱发和冰凉的脸颊上,缓缓摩挲。

有一件事,他一直也不明白。

明明他可以封住他嘴,可以摘下那箍,可以不受这苦……可为什么,还会容他将他折磨至此?

凉夜漫长,猴子在第二天清早醒了。
他醒的时候,和尚还靠在大车的轱辘上睡得不省人事。一阵抽痛的余波从他额角传来,孙悟空按了头,踉跄着从地上起来,活动自己僵直的肌骨。
他习惯性去摸那金箍,手指突然顿了一下,摸了个空,转眼,余光就瞟见了和尚手里那圈金色。
猴子盯着那睡得无知无觉的和尚一会,面色阴沉得很,像是在考虑是油炸了他还是清蒸了他,终于还是拔脚向他走去,轻巧巧手指一勾,就把那秃驴宝贝的要死的无定飞环从他手中取来了。
金箍给和尚握了一夜,上头还有体温,猴子嫌弃地拿袖子蹭蹭,歪歪斜斜,又挂回自己头上了。
和尚醒了,朦胧中发现自己身前一个影子,下意识抬眼去看。
“……悟空?”他问。
猴子看了他一会,面色说不上是怨恨还是动怒,和尚手里的金箍没了,人也给吓醒了,正对着孙悟空不知所措。
他正要说话,猴子却是盯他盯够了,转身就走。
“诶你去哪!”
和尚下意识问。
猴子头也不回,甩给他一个暴躁的背影,同往常一样没个正形。
“去撒尿啦死秃驴!叽叽歪歪烦死了!”

太阳升起来,新的一天开始了,像往常一样,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
-完-

不好意思情人节发了个刀😂,我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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